开元体育成都 X 柏林 丨闹市里的一杯好咖啡成都的Five Elephant坐落在成华区，离商业中心万象城不远的一个居民区。夹在童装店和美容院之间，一个打着粗体英文开元体育、窗明几净的咖啡店和周围的喧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店其实不大，只有十个人的容量，除了一家三口之外有两个喝咖啡的客人外，有两位咖啡师在安静地忙碌着。其中一位是老板Naza，留短发戴框架眼镜。她看起来不像生意人，倒有点像个腼腆的学生，以至于第一次到访时我以为她是店里兼职的大学生。

　　在成为咖啡师前，Naza早就算是个咖啡老饕，每天在家用摩卡壶给自己做几杯咖啡。在英国留学时认识了Five Elephant的老板Kris。第一次尝到这种精品咖啡的感觉是，“跟我以前喝过的咖啡都不一样，算是给我一个新的概念。” 在这之前，Five Elephant作为精品咖啡的代表，在柏林已经颇有名气，为许多咖啡馆提供咖啡豆。除了在Kreuzberg的朴素老店以外，又在热门的商业区——被我们称为“柏林最时尚十字路口”的Weinmeisterstr. 附近开了家新店开元体育，因格调简约的装潢成为了城中热门的instagram 打卡地。

　　这个照面并没有将她直接带到咖啡行业。在结束英国的学业后，学习文化创意的她在国家博物馆做研究工作。但是北京的雾霾和生活压力让她逃到了成都——一个成长于北方，从小生活得比较严肃的人，到了一个关注吃喝玩乐的地方，觉得放松。

　　在搬到成都后不久，一直关注中国咖啡市场的Kris又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帮忙在中国销售Five Elephant的咖啡豆。在简单了解之后，她认为这是一个新的、值得尝试的东西。于是开始在线上销售Five Elephant的咖啡豆，而因为是新兴事物，采取了较为保守的线上销售——最原始的邮件订购。同年，在参加上海的Hotelex咖啡展览后，Five Elephant的咖啡豆在业界收获了一些关注。

　　随着业界名气的上涨和卖家的积极反馈，他们决定迈出开店这一步。而咖啡店选在成都，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节约成本，在成都成本较低的城区，两人希望先试试水；二是自己对于成都的了解——“决定开店的时候我已经在成都住了一段时间了，当时也和成都的咖啡圈有接触。”

　　Naza每天骑着电动车在成都找店面，最终从一家童装店手里租到了现在的店址。在改造后，成都店的风格尽可能保持了一致——简洁清爽的象牙白和原木色。店里的咖啡豆来自柏林，不同品类的手冲咖啡附有中文的介绍卡片。店里挂着Kris带来的一张巨幅南美洲的地图（这张地图在Kreuzberg店也有），售有Five Elephant的咖啡豆和用具，甚至一头小象为标志的纪念品。店里也不乏中国特色——提供开水的保温壶和WIFI。在相对“傲慢”的柏林精品咖啡业界，使用无线网并不是一个值得鼓励的行为。

　　在2016年夏天正式运营前，Naza在15年底去了柏林进行了近一个月的培训。在Five Elephant柏林老店斜对面的一个三百多平米的烘焙工坊，产出了销往全球各地的豆子，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到烘焙坊，进行烘豆子，贴标签等工作。这里，Naza接触到了咖啡行业更深层的工作。

　　晚上和周末不工作的时候，她有机会看看柏林。谈起对柏林的印象，一如许多初来者对于德式秩序的颠覆——“为什么大家都在闯红灯啊”。除此之外便是低廉的物价、多元文化和丰富的电子音乐——但是“人老了，蹦不动迪了”。闲逛时遇到了一家手工瓷器店 Kühn Keramik——也是她在柏林发掘的最爱的店铺，不远万里把这家店出品的报纸带回来放在了店里的书架上。

　　我们不约而同地谈到，柏林和成都一样，总是有很多很“闲”的年轻人，不用上班。在Naza印象中的北方，这种闲散会被看做是不务正业。“但成都人见面就是问’去哪耍’’吃什么’。” 这两年创意人士、自由职业者的增多，成都的“闲人”更多了。

　　其他来自柏林的精品咖啡以咖啡豆代理的形式逐渐出现在国人的视野里时，Five Elephant选择了成都的这个空间，让这个舶来品沾染了当地的温度和气息。在开店初期，她将柏林的饮品原封不动地搬到了成都，市场接受却不尽人意，很多顾客反映咖啡太酸了。经过协调和尝试，她将咖啡的酸度降低，提高了甜度，这样的口味更为国人所接受。出人意料的是，价格更高、更进阶的手冲咖啡也占到了店中40%的高比例。

　　在成都，把一杯好咖啡列入生活必需品的人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社群。他们去咖啡馆并不是为了拍照发朋友圈，而是为了享受一杯“性价比高的、质量稳定的咖啡” 。这是Five Elephant成都店的重要客源——每周光顾三到五次的常客，他们都和Naza成为了朋友。这是她开店以来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有一些人愿意经常来喝我们的咖啡，把它当做一件很正常的事，这就够了”。

　　尽管她认为，相比起收入的水平，咖啡应该更便宜一点，但是从柏林空运来的咖啡豆决定了其成本的高昂。因此她也和Kris尝试发掘国内的咖啡豆产区，比如云南，通过FIve Elephant一直倡导的直接贸易向庄园采购，并期望建立烘焙工坊，以节省成本。

　　而另一部分，则是慕名来打卡的年轻人。尽管Five Elephant登上各大公众号的“成都小众咖啡馆”，Naza打趣说，店方在推广上唯一花的钱是买了个微博会员。他们的微博有近八千个粉丝（@FiveElephant_Coffee），没有中文名的情况下也在大众点评上收获了4.5星的高分——大多是真诚、善意的评论。“我们没有主动做过任何的营销，第一我们都是咖啡师，不知道怎么做营销。第二，我们也会在想要报道我们的媒体上做出挑选，接受符合我们气质的媒体采访。”

　　比起成为速朽的网红咖啡馆，她希望这个咖啡品牌可以在急功近利的大时代中，存在地久一点。“独立的、精品的东西是需要避免’爆’的。如果它真的爆了，那么仅仅被热点吸引来的人可能会误解我的品牌。网红其实是很残酷的事情，如果因为一个契机我成为了网红，大众在迅速消费我之后，就会将我抛弃。”

　　在经过开业初期的困难和调整期，Five Elephant成都店逐渐走上了正轨。Naza正在筹备成都的第二家店，店址可能会选在南边或者东边开元体育。和每个激动人心的大城市一样，成都的各个区也逐渐有了不同的气质和能量，东边聚集起了年轻人——东郊记忆、水碾河、梵木创艺基地，这让人联想到了更为成熟的东柏林的Kreuzberg和Friedrichshain两个区。成都的东边会成为下一个混乱与秩序共处的Friedrichshain吗？

　　在近两年里，这个品牌在千里之外也有了和创始人在它身上浇筑的精神契合的一刻。Naza感慨身上多出的咖啡店老板的身份，“看似当时充满限制的选择，成为了一个美妙的巧合”。

　　她的下一个想法是茶叶和调香，同样和感官有关。“中国没有受年轻人喜欢，或者享誉国际的茶叶品牌”，她希望把柏林的Paper&Tea 概念带到成都来。当有人追逐国际连锁品牌带来的消费附加值，也有人愿意花钱买为独立、小众买单。她认为成都的受众“到了”，对生活方式和文化创意的消费成为了新的趋势。但其中，也有购买力和审美不同步的尴尬。

　　在成都的同行里，她推荐了一家在红牌楼附近的澳式咖啡馆——Hide Out。成都的咖啡馆景象正在蓬勃发展，她却觉得文化创意的产业跟不上受众的需求，”其实远远不够，希望大家来成都开更多的店，这样成都才会越来越好。”

　　谈话接近尾声，咖啡馆也到了打烊的时候，背着Freitag包的店员在走进夜色前说，“门口有个老年人坐在我们的长椅，你记得把它收回来”。这个时候，你会觉得这个看似“小资”的咖啡馆，在市井繁华处并不突兀，因为它们逐渐融为一体，共同生长。

　　谁说不可以早上吃一碗宜宾燃面，再去买一杯手冲咖啡呢？多的是追随生活方式的人，而有些人在改变社区，在创造新的生活方式。